不宵禁的西市,不染尘的街道,时时让他忘却了自己。他不再一股脑的杀野猪了,
魏柏章也在这孩子身上看见点朱狗熊的机灵劲,有些私事也交给他去处理,
事办的也都算中规中矩。多是逢年过节,给县令、县丞、县尉送些年货,
或者给洛阳尹送信送帖,跟着魏柏章请尹正吃饭喝酒耍女人,朱定一人高马大,
后腰插一把短刀,冬天穿一身熊皮大氅,两只像铁爪一样的大手总是半握着。魏柏章喝醉了,
他一把能把他抱到马车上,别人看见魏家的护卫也都敬而远之。朱定一渐渐有了城府,
见生人也不怵了,说话按魏老爷说的想好了再说,
逐渐的魏家人又都把对那个憨憨的少年的喜欢,转移到这个小伙子身上,
朱定一家里也逐渐殷实起来,身边围了一群少小伙,都拜他为师,跟着他学手艺讨生活。
单就是结婚几年他娘子一直没有怀孕,他娘天天念叨,老太太开始吃斋念佛,
说他们老朱家杀业太重,跟朱定一吵吵着要带他妇人去白马寺许愿持戒。白马寺还没去,
听乡里人又说洛阳城里的波斯胡教比较灵验,老太太又打起来外邦的主意,准备改换门庭,
求求这波斯神,苦于不知道波斯神叫个啥,又眼巴巴的盼着儿子带他去洛阳城里找波斯胡教。
烦的朱定一家也不愿意回,一心一意留在魏家当差,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徒弟进山授业,
没几年家里光靠徒弟孝敬也基本吃穿不愁了,其他过的稀荒家庭还扯不清楚朝廷的这税那税,
县里的男丁不是戍城就是拉去当苦役运粮,不少都折在了黄河滩,尸骨无存。
更有传言说如今喝口茶都得交茶税,村口的老憨子天天骂,
骂的还不入耳:这狗日的朝廷也不分地了,孙子砸了阿翁锅,苛捐杂税猛如虎啊猛如虎,
大燕皇帝安禄山快快显灵啊。说完他还唱两嗓子,却又是秦王大战虎牢关,
也就是这土埋脖子的憨人才敢这么骂,路过的狗听见都得捂耳朵。村正一听到就摇头,
心说这老东西八成年轻时候跟着大燕国捞过好处,早晚让这老东西把我害死。四秋风再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