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,这张她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的眉眼,此刻,
它们因为激动和压抑太久的情感而显得有些陌生,却又无比真实。脑海里,
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,掀起了惊涛骇浪,那些被她忽略的、视为理所当然的片段,
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。小学时她被男生扯辫子,
是他一声不吭地冲上去跟人打得鼻青脸肿;中学时她痛经疼得直冒冷汗,
是他翻墙出去给她买红糖和止痛药;大学时她发烧住院,是他旷了整整一周的课,
守在她病床前,眼睛熬得通红;工作后每一次加班,不管多晚,他办公室的灯总是亮着,
等她一起回家……他不是不近女色,他只是把所有靠近她的异性都自动归为了“威胁”。
他不是天生操心命,他的细心和周到,全部只给了她一个人。那些所谓的“绊脚石”行为,
根本不是出于什么狗屁责任感和兄妹情,那是……占有欲,
是笨拙的、隐忍的、贯穿了他们整个生命历程的、深不见底的爱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酸涩、胀痛,
还有一种迟来的、巨大的恐慌和……难以言喻的悸动。原来,
那些因为他搅黄约会而产生的气闷里,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。原来,
她之所以一次次容忍他的越界,不是因为习惯,而是因为潜意识里,
她从未真正想过要让他离开。原来,她对着沈哲时那些莫名的犹豫和不适,
不是因为不够喜欢,而是因为心底最深处,早已被另一个身影牢牢占据,再容不下其他。
那个她以为的“天降”,不过是投射在迷雾上的幻影,而她真正朦胧爱着的,
一直是身边这片沉默的、却为她遮风挡雨多年的竹林。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,
模糊了视线。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,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嘴唇,
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、毫不掩饰的深情和痛苦。她张了张嘴,
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林洋看着她滚滚而落的泪水,
像是被烫到一般,猛地松开了手,颓然靠回驾驶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