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红血丝,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臂弯,早已失了平日的矜贵体面。
曲若棠看了一眼腕表,语气疏离。“如果是公事,明天办公室谈。”“是私事!
”他急切地拦住她的去路,深吸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。“关于……关于那个孩子,
关于我这几年做的所有混账事!”听到“孩子”二字,曲若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
她终于抬眼,正色看他:“钟泊礼,过去的事,我不想再提。”“可我想提!我必须提!
”他情绪有些失控,双手紧紧攥成拳头,指节泛白,“我错了,若棠,大错特错!
我那时候……我那时候只是太害怕了!”他语无伦次,试图组织语言。
“我收到消息从国外赶回来,看到的就是那一纸冷冰冰的流产报告……我疯了,我接受不了!
那是我们的孩子啊!”“可我甚至没来得及知道他存在过,他就没了!
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,
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那么痛……所以我选择了最混蛋的一种方式——我跟你赌气,
我故意找那些女人,我想看你为我吃醋,为我难过,我想证明你还在乎我……”他说着,
声音哽咽起来,带着浓重的鼻音。“可我忘了,最痛的人是你。
我忘了你躺在手术台上时有多无助,忘了你的身体和心都在流血……我用你的伤口来惩罚你,
来掩饰我自己的无能和恐惧……我不是人!”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,
试图擦掉那不争气的湿意。“若棠,”他抬起头,眼眶通红,里面盛满了悔恨和卑微的乞求,
“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,我知道我没资格。”“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,
一个弥补的机会……哪怕……哪怕没有什么名分也可以!”最后几个字,
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,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。曾经高高在上的钟家太子爷,
此刻为了挽回一段逝去的感情,竟将自己贬低到如此尘埃里的位置。曲若棠静静地看着他。
看着他颤抖的肩膀,通红的眼眶,以及那努力维持却早已破碎的骄傲。
夜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,也带来了久远记忆...